血雾随风纷飞,秦合重人头落地。
齐逸长长吁出一口浊气,收敛心神。
作为一名法医,他曾用电锯、斧子、斩骨刀等等工具,对尸体进行解剖。对于刀砍在人身上,剁在骨头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感,他很清楚。
但亲手斩杀一个气息尚存的活人,却是人生第一次。
“还真是,不一样啊!”
齐逸轻声自语,秦合重的尸身颓然倒地。
叶思锦盈身一拜:“主人,您是想从此人口中得知什么消息么?”
“可惜,他已经死了。”
齐逸也想过将秦合重打伤后,交给贺老审问,但问题是这家伙自己引燃血气,与纸人傀儡几轮激战后,气血耗尽,已然命不久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心中有所顾忌。温秀奶奶待他很好,可三爷贺狩与宫四老头就不好说了,毕竟相识不久接触不多,他不可能将自己最重要的底牌,就这么坦露给对方。
综上所述,还是杀了最稳妥。
鬼新娘笑了:“这有何难,拘了人魂,主人想问什么他都会如实交待。”
齐逸双眼一亮,便见叶思锦抬手苍白小手,指尖流溢出如丝线般的黑红色血气。
两息之后,丝丝缕缕的黑红色血线勾住一道虚幻人形,将其从尸体中一点点攫出。
人形完全离体后,悬浮而立。睁着双眼,目光呆滞。
齐逸立马提出第一个问题:“许仕文是谁杀的?”
“刀手”
齐逸:...............
这算哪门子回答,比人工智能还人工智障啊。
想了想,他换了个问法:“是谁指使刀手去杀许仕文的?”
“大哥秦合礼”
齐逸双眼一虚,这秦家果然一丘之貉。
身为法证人员,他一直秉持着证据至上的原则。可以根据线索联想揣测、推理分析,但在事实浮出水面之前,并不能以秦合广招供、许仕文之死有疑,就认定秦家家主秦合礼,也参与了所有犯罪。
刑侦人最忌武断,过于主观,往往会导致自己遗漏某个重点。
“你们秦家在修建引水渠、排污渠的工事上,偷工减料,赚了多少钱?”
“三百万两白银”
叶思锦愕然,齐逸也诧异地挑了一下眉。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必然是上下勾结的‘成果’。
河渠总署往上申报的修建款,自是往大里算,而下边负责工程建造的大合营造则往死里克扣材料,甚至胆大妄为地修改图纸。
许仕文正是因为参与到最终项目审核的工作中,才会发现图纸被改,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杀许仕文?”
虽然答案基本已经知道了,但齐逸还是多问一嘴,两边证词一致,才能确保无误。
果不其然,与贺老从秦合广那里审问出来的结果,大抵相同。
“那份图纸,你们拿到了吗?”
“没有。”
“因为那份图纸,你们秦家一共杀了哪些人?”
“河渠署督造许仕文,及其母亲和两名仆人,河渠署吏员冯定及其妻女,漕运司佥事罗三平及其妻。”
“关漕运司什么事?”
对于这个问题,秦合重的人魂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呆呆地悬浮着。
“为何杀罗三平?”
“罗三平与许仕文是表亲,二人关系交好。罗三平妻子阮氏患咯血症,需百年人参作药引。罗三平找到合广,称手里有一张图纸与大合营造擅改河渠修筑有关,只要给他一千两银子,他就把东西交出来。合广最不喜被人要挟,另外,也怕那罗三平拿了银子,手里还留存拓本,索性就把他杀之,但搜了罗家没找到。”
沉思片刻,齐逸问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问题:“秦合广为什么进南城监牢,杀死一对乞丐爷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