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他被幽拘在西巷口,平日里一言一行皆在皇帝掌控下,连出入的自由身都没有,更别说谋成大事。
江念棠从知道要嫁给赵明斐的那天起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也不怕某一天会被赐死,唯独害怕再听见他的死讯。
这般锥心刺骨的折磨她不能承受第二次。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江念棠甚至出现幻觉,眼前恍惚间浮现与顾焱见的最后一面。
“这次要出远门,归期不定,但是我会尽快赶回来。”
顾焱欲言又止看着她,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羞赧,江念棠问他原因,他只是一个劲儿摇头。
临别时,他挠着后脑勺,还是忍不住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念念,等我回来——”
他故意拖长音,放低声调,引诱江念棠侧身倾听。
“娶你。”
顾焱坚定吐出两个字,还没等江念棠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到十步之外,伸臂高挥,仰天大吼。
“一定要等我回来。”
江念棠板着脸想教训他低调些,然而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重重的嗯,眼里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大门毫无征兆地发出吱嘎一声,江念棠如惊弓之鸟一般弹射而起,见到是赵明斐后先是一愣,转瞬红了眼奔过去。
“你没事吧。”江念棠触摸着真实温热的身躯,悬停的心终于重新扑腾起来,而后疯狂躁动,好似要跳出嗓子眼。
赵明斐下意识搂住怀里人,安抚地拍拍她瘦弱的背,语调不自觉放轻:“我好好的,别担心。”
江念棠鼻尖嗅到淡淡的潮意,低头一看,认出他换了一件衣裳。
受了重伤才会换衣裳。
“不行,我要看看。”江念棠猛地从坚实的怀里挣脱,不由分说检查他的全身。
他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受伤也不会告诉她,怕她担心,怕花钱,总是能自己扛就扛过去。
赵明斐垂眸,江念棠既惊且忧的神色落入眼中,手里的动作带着鲜有的强势。
柔软的指腹在坚硬的身躯四处游走,不轻不重,白皙的五指与玄色衣袍撞出鲜明对比,让人难以忽视。
她很担心他。
感受着透过两层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的柔软,他的身体却开始逐渐变硬。微凉的指尖像火引,在抚摸过的地方到处点火,皮下才从杀戮中平息的血液又重新沸腾起来。
她认真检查的模样分明没有半点旎情,却叫赵明斐眼神逐渐暗沉,比夜还幽深。
江念棠没有问他成功与否,只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当指尖即将碰到他的咽喉时,赵明斐猝然攥住她的腕骨,这场折磨才算停歇。
“先用膳,等会让你看个够。”
低哑的嗓音唤回江念棠逐渐丧失的理智,在对上赵明斐漆黑眼瞳瞬间,不自觉瑟缩了下。
她刚刚在做什么,怎么又认错了人。
悬空的五指骤然缩回,藏在胸前,她语无伦次:“殿下……我……失礼了……”
江念棠惊慌地连退三步,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赵明斐。
她的仓皇无措落在赵明斐眼里却格外可爱可怜,他开始反思自己瞒着她这么大的事,会不会让江念棠对他心存芥蒂,产生隔阂。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赵明斐变得难以忍受,正要解释一番,殿外响起右想问膳的声音。
赵明斐只能先压下喉间不适,让人进来。
一道道冒着热气的精美菜肴被鱼贯而入地宫婢们端上,她们训练有素,行走放置间悄无声息。
赵明斐亲自替江念棠布菜:温柔道:“今天你辛苦一天,肯定累了。快吃,吃完早些安置。”
江念棠笑着道谢,她笑容勉强被对面人看在眼里。
整顿饭鸦雀无声,桌上的俩人不说话,站在后面的奴婢们更是抿紧嘴唇,呼吸轻缓,空气弥漫着莫名的压抑,丝毫没有胜利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