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哀求的语气说:“还给它们吧,我不想吃了。”
徐怀谷直视于余芹的眼眸,似乎想要看透她。余芹感受到他的灼热目光,赶紧转头,眼神躲闪。
即便是在这人生最冷落的时刻,依旧会怀着一颗善待其他无关事物的本心。
徐怀谷心里有了答案。
她的心里依旧热爱生活,她依旧善良,这就是最好的了,那么失落也只会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所有消散不了的苦难都会烟消云散,所有过不去的坎都会过去。
这种灵光在他心里一闪而过。而就是这一闪而过的灵光,使得徐怀谷感觉自己的内心充实了许多,颇有一种顿悟的玄妙感觉,对天地的那一分感悟也更深了一步。
顿时,灵气涌入他的身体,无比舒畅。他的修为在这个夜晚再度精进,恢复到了之前的二境巅峰。
等他再睁开眼,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余芹不知何时靠在了他的肩头睡着了,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愁云惨淡,但是依旧憔悴,仿佛一朵风雨过后的海棠,楚楚可怜。
徐怀谷心弦被拨动,顾不得感悟修为的精进,反而有些沉醉在这一张容貌里。
淇水之畔,早晨的水雾裹挟着甘甜的清风吹来。
天边,朝阳半出,光辉慷慨洒向这一片江面,映出淇水江面波光粼粼,宛如一条碎金霓裳裙。
有青嫩的芦苇芽从土地里钻出,伸展腰肢。
有清脆的雏鸟鸣声传来,悦耳动听。
有清风起于云层之末,带着温暖吹拂万物。
徐怀谷心怀期待,望着半出的红日,心情不免激荡。
他们的生活,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
一晃便是两天过去。
淇水之畔,依旧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赶路。徐怀谷走在前面,背后一把长剑,腰间一把短剑,一袭黑衣从头披到尾,显得利落大方。
余芹默不作声地跟着徐怀谷,偶尔遇到江景漂亮的地方竟然也会停下脚步,多看几眼。
虽然一路上余芹还是没有怎么讲话,但徐怀谷能够感受到,她的心境似乎要转好一些了。但是,余芹似乎对自己这么快就要忘记那件噩梦一般的事很愧疚,她不敢忘记,只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这种于道德情理上的愧疚最是麻烦,很难改变,徐怀谷觉得还是得靠时间去消磨。
所以他现在考虑得最多的不是该如何修补余芹的心境,而是去到兴庆之后,世俗生活中最要命的一件事。
他们没有钱。
逃离得太匆忙,余家的积攒钱财是一点也没有拿,而徐怀谷自己的钱,在上次离开凤头山的时候就被凤儿全部要走了,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
徐怀谷很是头疼。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没钱也就算了,吃点野果河水都能凑合着过命,但是他现在身边还有余芹,这可就不能再凑合了。当初答应的好好的,要照顾好余芹,可不能让她吃苦。
这两天来,他们都是在荒野里赶路,吃的喝的都是山野林间的东西。但是进了兴庆以后,那可是事事都得要花银子和铜钱的,到时候,他们就得窘态毕现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准备去找以前的熟人,比如那位和他有过一天游玩经历的仓央公主,还有当今大余国的国君——林宏志,让他们帮帮忙。说起来,他之前离开滨西时就是林宏志送给他的一万两银票。
不仅是钱的问题,他也很想要在这位皇帝面前询问一下朝廷大费周折去抓余芹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也帮余芹讨要回来一个公道。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可以看见一座在淇水边的庞大渡口。
那座渡口规模很大,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还有许多货运的大船停靠在岸边,威武浩然,宛如一尊巨人一般站在这一洲的大河之畔。饶是心里早有准备,但余芹还是被这座渡口的漂亮建筑深深惊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