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我为先,自己不争不抢,便是这次闯祸也是听说我想要瓦片,他才去揭的,反倒被师父误会了去。”“那前任知州是个颇有农趣的人,喜欢在官舍栽树种菜,圈养鸡鸭,也喜欢在屋顶养鸽子,东厢房的屋顶上陈设了许多鸽子窝,二哥不是故意只揭大哥房顶的青瓦的,他过不去别的地方,烘烤海肠又极费瓦片……这才闯下祸事,说到底都是因为我,我实在无颜在苏家自处了!”说至此处,她已泪流满面,呜呜哭着俯身拜了拜,起身回房。她将拂霜和知雪支了出去,仔细拣了块方正的青粗布摊平铺开,随意挑了两套时下穿的衣裳,余者贵物一律未带,甚至她还放了一把铜钱在先前放衣物的地方,她怀中抱着小行囊,左右看看,趁着家中忙乱,迅速跨出家门,准备离家出走了!
她抱着青色的行囊,在举目无亲的密州街头茫然四顾,离开苏家,她又该去往何处呢?
没有路引休想去往别的州府,她边走边盘算着,她需要做些什么来养活自己?绣活她不行,写字的话她又比不过读书多年的老秀才,倒是可以摆食摊,只是不能在密州摆食摊,她低眉思索筹划半日,去哪儿弄张假路引子,先离开密州再说,要不去南京吧,哦,现在那地儿叫金陵。王安石如今在那儿猫着呢,有王安石在的地方,吏治应该不会太差。圆娘打定主意,步伐有了方向。
此时,她却不知苏家已经翻了天!
拂霜见圆娘面色有异,生怕她有别的事,并不十分专注做事,隔了一盏茶的功夫到底不放心,借故回了西厢房,探了探头发现圆娘没在,她又去祠堂看了看,圆娘也没在,她去辰哥儿的房里打了个晃,依旧没圆娘的影儿!她心里已有些慌了,捉住知雪就问“小娘子呢?”知雪晃了晃手中的宣纸道:“小娘子说抄经文的纸不够了,命我去书房裁了些,正要给她送过去呢!”
拂霜双掌一合,心里彻底慌了,她忙道“别管纸不纸的了!快去找找人吧,我到处寻她不见。”
二人慌慌张张的找人,未果!去问看守门房的小厮,也说没注意。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苏迈耳朵里,他顾不得身上的病痛,派人到处去找。拂霜又仔仔细细的查了一遍西厢房,发现衣柜里少了两身春衫,多了一捧铜钱,连裹碎布料的包袱裹子也不见了,知是圆娘有预谋的离家出走了!她不敢有所隐瞒,忙去禀告了苏迈。
偏生辰哥儿此时醒了,见大家都来嘘寒问暖,独不见圆娘,心下不安,以为圆娘也挨了打,一迭声的要见她。
苏迈被这俩小祖宗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偏生久久寻不见圆娘,他只得胡乱编了个理由哄住辰哥儿,当即不敢耽搁,立马派人去前衙知会苏轼。苏轼惊的立马回府,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面色一寒,因为圆娘是女郎,他亦不好声张,只派心腹衙役着了便服出去寻人,他自己亦脱了官服牵了马出府去找!
家中的仆妇,先是探了水井房梁等危险之地,后来又沿着河边水沟一一探寻。
砚青砚秋等人去牙行等鱼龙混杂之地摸排。苏轼骑马将每个坊道都查看了,连听见年幼女郎的哭声都要上去一探究竞,越找他心里越慌张,面色亦愈发的苍白。圆娘此时正在跟一个办假路引子的扯皮,十两银子一张路引子还是太贵了!她得留着钱去金陵开店呢!
岂料那闲汉说:“密州到金陵有千里之遥,路上需要打点的地方多着呢,这才价钱高些,小娘子信不过咱,不如去别家问问,十两银子已是极限,你看看家给不给的出这个价?!"他瞧着圆娘年纪轻,涉世未深,又穿着富贵,欲狠狠宰她一把。
圆娘闻言,果然提起包裹,转身便走。
“哎,等等!"那闲汉见她行动利索,立马又改了主意,“五两!五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圆娘冷笑道:“二百钱,多一文都不是买卖,谁知道你这路引子能顶多大用,万一我一上船就被查出来落了大狱,岂不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