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亏空了,甚至大夫人嫁妆都贴走大半,但往下,还有公子们的婚事,样样需要银钱,这处没了,就打那处的主意。“我自有法子,赵家也在江州,我与老夫人说,赵家日日孝敬五房,不用她费心,看她还怎麽说。再一个,我们老爷还有公子们难不成就不顾了?她往后可是跟着我们这房的。”
至于李老太爷的私房,在他瘫痪的那个月就分得一干二净了。“夫人高明。“曾妈妈恭维。
除了在船上睡得昏天地暗的五老爷,其余的人各怀心思。回去的第三天遇上了一场大雨,狂风骤雨掀起的浪拍打着船,七姑娘晕船,躺着都有些喘不上气,南枝给她使了药,渐渐的,她就平复下来。饶是船上的人站都站不稳,五老爷却依旧昏沉地睡着,这下甭说七姑娘,就连大夫人也觉出不对。
于是大夫人吩咐在就近的码头下船,又订了客栈,暂且先住上一夜,又命丫鬟去找两个城里医术最高的大夫给五老爷把脉。五老爷是被长随扶着下船的,他脚步虚浮,浑身无力,勉强能支起声音回个话。
“快些扶你们老爷进去,吩咐店小二打水来给他擦擦脸擦擦身子,你们几个,伺候好七姑娘,别让姑娘受委屈。"里里外外都要大夫人拿主意,也难怪她的唇角一直都紧紧绷着。
但凡五老爷或是七姑娘有个差错,她这个大夫人也就当到头了。大夫一到就仔细替五老爷把脉,然而过了一刻钟,两位大夫换着看了几遍,依旧找不出问题。
“脉象平稳,无病无痛,这位老爷身子好着呢。”“春困秋乏,许是天气变化导致嗜睡,若过个七八日不再有此情况,那就无大碍。”
大夫人瞥了眼床榻上的五老爷,又忧心地问了一遍,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她压下心中情绪,命曾妈妈送大夫们出去。“伯母,大夫虽说无事,可我也没见过哪个人困乏成这样,况且,父亲以前从来不这样。"站在一旁的七姑娘同样忧心忡忡,同时还在心里想:大夫把不出问题,是五老爷本身无事,还是他们医术不够高明。“可不是。"大夫人难得附和一句,五老爷在外寻花问柳、高歌一曲的时候可猛着。
探不出不对,为保稳妥,翌日,一行人就返程,大夫人预备回了江州再给五老爷寻大夫瞧。
好容易到家,煎熬得大夫人脸都尖细了一圈,她对七姑娘说道:“注意别着凉了,你们这些伺候的丫头也得时刻警醒点,别怠慢主子。”“是。”
回到青竹轩,南枝把怀疑与七姑娘说了,七姑娘迫不及待地翻记册子,果然找到冰蛇草与红榴信子。
“只,哪个会与它们发挥作用,变成毒药呢?”这话问到了南枝,她学医术,学得最多的是如何救治而非毒人,何况医书上见不到这种配合着使用的毒药。
“姑娘莫急,不如传牛稳婆来,看她见没有见解。”七姑娘照办,只牛稳婆虽经历半生风雨,可也不熟悉这两种草药。于是七姑娘便只能戒掉急切的心,去慢慢调查。
本以为五老爷病得严重,不曾想,一到家,吃了一顿饭后又生龙活虎,还去福寿堂逗老夫人笑。
这反倒更加让南枝肯定,五老爷身边定有毒药。借着学管家的名头,七姑娘派了翠平去一样一样查,还没查出个线索,青竹轩却忽的迎来了一位客人。
“七姑娘可在?我是来送冰块的。"芙姨娘笑着说。南枝应道:“何事须劳动姨娘,派个妈妈做着就是,这等粗活,原不该你沾手。”
她与芙姨娘打着太极,没被她探出甚么口风。待一进门,见着了七姑娘,芙姨娘又恭维几句,随后说出自个的目的,“先前老爷吩咐我查莲姨娘差点小产的事,本以为是丫头们伺候得不尽心,不成想,倒是有阴谋在里头。我是个后宅妇人,没甚见识,哪里经过这些个?故而寻七姑娘,一齐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