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你有什么冤情尽可说与我,我自会为你做主。”
曹明硕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地瞪了张富一眼,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之意,独留张富一脸疑惑。
终于见到张思了,程知遇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泪痕,拿帕子掩住唇角得意的笑,柔声道:“大人,不是我们不想走,实在是王大人的暖闸银太贵!先前已经交了五百多两银子,可王大人说天寒地冻,暖闸银要翻倍,就还要再交五百多两一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悲伤到了极致,声音哽在喉咙里,眼中悬着泪珠欲落未落,紧蹙的秀眉露出一丝隐忍。
“若是不交,便不叫货船过闸。”
她说得声泪俱下,叫见者落泪、闻者伤心,“可怜我十余艘货船里好好的茶饼,我就指着这些茶饼能在扬州卖个好价钱。可是因货船停滞,我这些精制茶饼又需要恒定的湿度,在闸口这儿停的时间太长,河口湿气大,茶饼便发了霉,连这上面的签子都生了绿毛,几十艘船的茶饼全赔了,我还哪有银子交王大人的暖闸银!”
“若是,若是王大人执意要收,不若将我逼死,鸣鸣我不活了一一"她一边说一边就要往边上撞,转身横眉瞪了在一旁瞠目结舌的两人,两人这才回神,手忙脚乱地去拦她。
“呜呜钱官人你别拦我!“程知遇佯装要往柱子上撞,手上却丝毫不用力气,瞧得钱贵广一愣一愣的。
好在还有个聪明人。
江淮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声道一句"失礼了”,接着她的戏演,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程娘子!”
大吼一声,给程知遇都吓了一跳。
“程娘子,万万不可啊!"江淮舟眉头紧蹙,眼神透出一股哀伤,“倾家荡产事小,保住性命事大啊!大不了,江某将全部身家拿出来帮你凑,万不可轻生啊!”
旁边的商户见状顿时对王富指指点点,恨不得啐在他脸上。“真不是人啊!”
“这一趟,过闸银都要一千多两了,更别说她这么多茶饼都赔在手里,王富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王富真是贪得无厌,他这么些年坐在闸官的位置上,光收过闸银便赚得盆满钵满,居然还想趁人之危!我呸!”
张思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目光转向王富的时候,都暗含着一股杀气。“放屁!"王富眼见风向一边倒,哪能按耐得住,指着程知遇的鼻子道:“他们不认得你,我认得你!你们一个是东京钱府的庶子钱贵广,一个是东京程府的嫡女程知遇,怎会没钱?!有何颜面在这儿哭穷?”“那你是承认,收他们暖闸银了?"张思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王富的话立即哽住。
转运使曹明硕见事态不对,连忙站出来和和气气地解释道:“他这是被气昏头了,口不择言,张大人别放在心上。”言罢,不动声色地踢了他一脚。
王富这才回神,改口道:“"下官只是不想被他们污蔑,既说我收了暖闸银,他们可能拿出证据?"王富胸有成竹地抬起眼睛看他们,冷笑一声。先前程知遇料想的情况果然发生了,钱贵广上前一步,刚想交出账册打他们的脸,却被程知遇一把拦住。
程知遇冲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倘若此时拿出账册,那就证实先前钱府与闸官同流合污,交了暖闸银的人先行,自然就占了没交暖闸银的货船位置。也正是因为这个,没有人愿意主动交出账册控告,王富自然有恃无恐。“那就当我是胡言乱语,王大人,没有管我们要暖闸银。“程知遇款款起身,眼神落在王富身上时,眸中闪过一丝害怕,倏然开口道。程知遇轻而易举地揭过,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是什么状况。王富这一招,便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更恨得他牙痒痒。“既不是暖闸银,那恕民女愚钝,实是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王大人,竟叫王大人派这么多人拦在北闸口,不让我们的货船卸货。“程知遇轻掀眼皮,随口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