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礼眼底却没有笑意,淡淡说:“这么大的裕园,只要我一个人耳聪目明就行了,你仔细盘查着这里的佣人们,看看是谁多嘴多舌给外人通风报信,又看看是谁心思马虎把外人放进了监控室。”
“好,我知道了。”
喻礼没多说什么,临走的时候把咖啡喝光,然后把杯子放到洗手台冲洗干净。
推开门,长廊幽暗,唯有窗外的月色戚戚照进来。
安妮送她到门口,喻礼说:“谢谢你的咖啡。”
安妮摇摇头,“是我大意了。”
喻礼笑了笑,不耐烦听下属的悔过之语。
与其说那些惭愧的话,不如多踏踏实实替她办几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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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安妮的房门,喻礼转身要上电梯,她回身,漫不经心瞥一眼,顿住脚步。
一门之外,后院花园里,影影绰绰有一道长身鹤立的身影。
天空蓝得清莹,他站在簌白月光下,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回身转眸,他眸光漆黑而清冷,片刻后,脸上才熟稔挂起笑意。
淡薄的笑意,经不起园中的冷风吹。
他走过来,身上的香气如兰似麝,透着凉风的清冷。
他简单直接问候,“舅妈。”
喻礼点下头,转身,计划停止这在计划之外的碰面。
下一秒,细瘦肩膀被人轻轻扶住。
程濯面上笑意凉薄如雪,“舅妈为什么找人调查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好了。”
早上刚刚下达指令,他现在就能察觉,喻礼不得不敬佩他的敏锐。
喻礼说:“你因为这件事失眠?”
“倒也不是,我习惯晚睡。”
喻礼说:“那间屋子隔音不好,你本来就睡眠浅,住在那里,恐怕更不容易睡着,不如——”
她话没说完,程濯打断她,垂眸含笑望她,“舅妈想让我搬出去住?”
喻礼确实有这个想法,他是不定时炸弹,而且是她不知道密码的炸弹。
“舅妈,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但不要跟我离心。”他的手依旧轻轻落在她肩膀上,苍劲修白的指尖微微箍住她肩膀。
喻礼像被他拢在怀里。
她仰眸看月,在望见月亮之前,先看到他的面容。
他实在长了一张很标致的脸,可与清月争辉。
喻礼轻轻抬起手,绿莹莹的戒指扣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看见我的戒指了吗?”
程濯淡淡“嗯”一声。
喻礼笑了笑,望向他,“所以就算这样,你也不松开手?”
一语双关,既说她的肩膀,又指他对她隐秘而幽微的感情。
她真的敏锐得过分。
程濯回望她,喉结微动,沉声说:“是。”
喻礼点了下头,”我懂了。”
她想了下,说了几个数字,“324789。”
程濯气息微顿。
喻礼说:“如果你足够耳聪目明,便知道这几个数字是我卧室的密码,你睡不好的夜里,可以来楼上。”
程濯轻轻松开手,微垂脸,神色温和克制,“您平素还是应该更警惕小心一些,不要把卧室密码随便告诉别人。”
几秒钟时间,他又变成谦谦君子。
似乎刚刚半拢她入怀的人不是他。
如果喻礼肯花心思,她是能够猜透程濯发生转变的原因,但她不愿意——她只愿意接受一个干净省心的男伴。
喻礼轻轻点头,表情纹丝不乱,“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她转身穿进透明的玻璃门,踏入电梯,身影消失在电梯门闭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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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起用早餐的只有程濯和喻礼。
安妮说:“喻总,梁老师身体不舒服,不下来用饭了。”
喻礼说:“知道了,替梁老师留下饭,等他起床之后给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