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加了红枣,不苦的。”
大舅母王氏在一旁笑道:“世子就是孝顺,可比你那几个表哥强多了。“她接过宋昭递来的礼单,目光在“一盒护心丸"上顿了顿,“这礼也太重了些。”宋昭垂下眼睫:“这是孙儿应该的。说起来…“她状似无意地转了话头,“孙儿昨日接到进宫赴宴的旨意,不知宫中有何规矩,这赏雪宴又该注意些什么?″
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许久不曾出门,你大舅母如今时常进宫给贵人请安,让她与你说说。”王氏将茶盏轻轻搁下,她拢了拢衣袖,压低声音道:“近日宫里不太平。贵妃娘娘却突然办起赏雪宴……"她忽然收住话头,瞥了眼窗外。郑贵妃是梁帝登基后,为了拉拢世家,稳定朝局抬才进宫的。郑贵妃生得琼姿花貌,更兼一颗七窍玲珑心,很快宠冠后宫,诞下五皇子后,以郑国公为首的世家大族,隐隐有想扶持五皇子上位之意。而太子母族薛氏,自皇后薛迎心薨逝后,渐渐没落。梁帝当初迎娶薛迎心时,其父亲只是淮陵郡的一方郡守。盖因薛氏与前陈王室有旧,梁帝借势进入陈王宫,后将其妹萧嫣儿嫁与陈王,最后一步步蚕食了陈国。
薛父随梁帝出征灭陈时战死,如今只剩一个兄长碌碌无为,在京都被封为顺国公,还有一位胞妹薛迎春,梁帝下旨将她嫁给了当时北伐中,身受重伤的永安王,就是如今的永安王妃,生了佳宁郡主,颇受梁帝宠爱。这次赏雪宴,就为佳宁郡主而设。传言,梁帝尤爱夺人妇,永安王妃又时常进宫,对佳宁郡主的身世暗中多有揣测,却无一人敢宣之于口。想必是郑贵妃对薛氏恨之入骨,早想将佳宁郡主远远嫁了,省得陛下拿郡主当借口,频频召永安王妃进宫。
宋昭天黑方回府,耳畔还有大舅母的盈盈嘱托,“总之,此次进宫小心为妙,莫要招惹了郑氏和薛氏中人,明日跟在你表哥身边,不要在宫中随意走动。她垂眸浅笑,眼底却凝着三分寒霜。这盘棋局早已落子无悔,她分明是那枚过了河的卒子,进退皆不由己。
既不能抽身全身而退,那便搅它个浊浪滔天。赏雪宴这日,碧空如洗,冬阳将琉璃瓦上的残雪映得璀璨生辉。马车碾过最后一块青石板,在朱红的宫门前稳稳停住。宋昭懒散地倚在车辕边,修长手指随意挑起织金车帘。一袭银狐裘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衬得内里宝蓝遍地金锦袍愈发张扬夺目。他腰间蹀躞带斜斜挂着玉佩和香囊,随着下车的动作叮咚作响。
狐裘领口蹭着她微扬的下巴,整个人透着股慵懒风流劲儿,活脱脱就是话本里走出来的纨绔公子。
“阿宴。”
袁子昂像是等候已久,见她下车眼前一亮,急忙向她奔来。“可巧遇上了你,我们一道进去。“袁子昂面上兴高采烈,暗中却悄悄打量起宋昭。
那日在画舫亲眼所见,太子与她自然而然地亲近,为她拭泪,亲自将她抱起……定然是不为外人道之的关系。他们在南州虽也逛过南风馆,却连小信的衣角都不曾沾过,可那日的情形……不知她和太子之间会不会……宋昭哪里知晓,此刻袁子昂盯着她腰间的玉带钩,满脑子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袁兄看什么?少虞可有什么不妥?"宋昭睨了袁子昂一眼。袁子昂慌忙移开眼,耳尖倏地涨红:“几日不见,阿宴你…“喉结滚动间,竞鬼使神差道,“越发好看了。"话音未落便猛然惊醒,又忙一脸讪讪地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昭低声一笑:“少虞初次参加宫宴,还望袁兄多多提点才是,宋晏感激不尽。”
“阿宴这话可就生分了。"袁子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又像是烫到般松开,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正说话间,忽闻宫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骤雨击打金阶。只见一队玄甲侍卫踏雪而来,当先一匹照夜白龙驹扬蹄长嘶,溅起碎玉般的雪沫。太子萧钺一袭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