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一千金
发间玉冠早歪到一边,萧钺的指尖深深插-进她散落的青丝间,灼热的手指刮过耳后敏感处,激得宋昭浑身一颤。
”呜……”
她本能地想躲,可烙铁般的手掌按住她后心,那滴将落未落的泪凝在睫上,又被他用舌尖卷了去。
他略略退开半寸,薄唇沾着交缠的酒气,在轻晃的烛光下泛着暖昧的水色。“现在…拇指轻轻地碾过她微红的唇瓣,将那句鸣咽也碾碎在齿间,“可瞧清楚了?”
宋昭醉眼迷蒙地摇头,几缕碎发垂落耳后,露出那段泛着醉粉的颈子,像三月枝头将绽的桃瓣,还沾着未晞的露水。萧钺喉结一滚,指尖掐着她的腰猛地收紧,低头轻轻咬住了那抹粉。“……”
齿尖陷入颈肉的酥麻刺痛让她浑身一颤,却反被扣住后脑加深这个烙印。“七娘……"萧钺的低吟混着血腥气,碾过她颈间新烙的齿痕。指尖抚过她散乱的青丝,温热的呼吸擦过肌肤,“我该拿你怎么办…”喉间溢出的半句喟叹,化作唇齿间更凶狠的厮磨。他擒住她手腕按在雕花车壁上,玄铁扳指上的螭纹在她肌肤刻出红痕,激起她一阵战栗。夜风撩动车帘,刺骨寒意钻入半敞的衣襟。宋昭在迷蒙中轻颤,如坠冰窟的肌肤本能地寻暖,额头抵上萧钺的颈窝:"…”萧钺臂弯一紧,玄色大氅将两人严严实实裹住。“马上到家了……“薄唇擦过她的耳尖,却在吐出"家"字时猛然僵住。这个字眼烫得他心口发疼。
东宫不是家,太子府不是家,唯一让他有过家的念头,是南州的那方小院,有芙蓉花架,有小小的鱼塘,有下雨时漫过的连廊……他忽然低头,吻上怀中女子的眉眼,她的红唇,她的锁骨像野兽圈占领地般留下湿漉漉的印记。
很快,马车停在一处庄严肃穆的院落。
宋昭只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下车时终于忍不住伏在雪地里吐得天昏地暗。
秽物混着酒气溅到玄色大氅上,他竟不躲,反而拍着她颤抖的脊背,轻声宽慰。
再抬眼时,满目氤氲一-汉白玉砌的汤池蒸腾着药香,四周鲛绡帐无风自动。侍女们素手纤纤,替她褪去污浊外袍,为她沐浴更衣。人清醒了几分,却任由侍女们将她扶上铺满雪狐裘锦被的床榻。地龙烧得太暖,暖到宋昭恍惚以为回到了南州。湘竹屏风上映着熟悉的流萤纹,连案上那盏鎏金貔貅灯,都与她闺房里摔坏的那盏一模一样。萧钺仅着一件素白云纹单衣,领口微微敞着,鬓角还冒着湿气,未干的水痕自锁骨滑入衣襟。
他单手端着一碗醒酒汤,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她。药香混着体温蒸得宋昭双颊泛红,她只喝了几口,便摇了头。“这是哪里?"指尖触到床柱上的雕花,连木纹都与在芙蓉巷东院睡的拔步床分毫不差。
萧钺的手一顿,将碗放在一旁,拿帕子一点点地拭去她嘴角的水渍。“这里是芙蓉苑。"他嗓音低哑,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下巴,“头还疼吗?”宋昭怔然望着他,烛火在那双凤眸里投下碎金般的光,恍如南州那个雨夜,他将她抵在软榻上,眸中跳动的星火。南州一别,揭开另一重身份,她与他还未如此独处过,过往的一幕幕又陡然浮现在眼前。
眼底蓦地涌起滚烫水雾,宋昭还未来得及眨眼,泪珠已砸在锦被的并蒂莲纹上。
“怎么哭了,头还疼?“萧钺跟着紧张起来,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别!“宋昭哭着摇了摇头。
萧钺见过她机敏善变,见过她倔强独立,却从未见她如此哭过,一时间手足无措,想到之前的种种,不觉悲从心来。“你要是不想见我,我走便是,茯苓就在外间,我唤她过来陪着你,莫哭了。”
他知道,重新获得宋昭的信任并非易事,回京后,她处处躲着他,明里暗里不想与他再有瓜葛。
他想过放她自由,可每每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