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带公子过去。”唐瘸子看着老驴喷出的一道白汽,冷汗都冒了二两。
唐瘸子带着驴车找到了纶巾老者,这老头正被山匪逼着清点钱粮,是以张先生还给他派了解药。
只是鼻青脸肿的,看样子受了不少罪。
“肘子?”纶巾老者一脸悲愤,难不成这群山匪还真是奔着满仓家的肘子来的?
“老丈,我们师徒三人就是为了这口肘子来的。”
“满仓家里的之前做得好,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纶巾老者没好气地说道。
憨厚少年闻言饶有深意地看向一众山匪,随即道“劳烦老丈上车带路。”
说完将纶巾老者搀扶上驴车,纶巾老者擦擦眼泪,揣着一肚子纳闷还是指路了。
山匪们自忖没人跑得过老驴,是以都老老实实跟在驴车后面。
纶巾老者指路带着驴车,直走到一户院里有青砖水井的人家。
唐瘸子心里一突,忙给柳五爷使个眼色。后者看得明白,叹了一声,心道怎么哪儿都有张先生!
车子还没行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咒骂声音。
“你这女表,叫你烧个水,足烧了一个时辰,信不信老爷我活剥了你!娘的!”
“满仓家的!”纶巾老者看见了院里的场景。
一个长相黑粗的妇人正蜷缩在地上,被一身脏污的张先生用一条藤条鞭打,一条麻布长裙上满是血污,也分不清哪块是皮哪块是衣。
“村正老爷!疼啊!”那妇人见了纶巾老者,不住地低声啼哭道。
“公子您救救她救救她!她死了肘子就没人能做得好了。”纶巾老者老泪纵横跪地哀求道。
“这是自然!”另一个未曾开口的俊秀少年突地站起,飞身抢过张先生手上的藤条,一鞭下去,张先生都来不及呜咽一声,便被生生抽死了。
山匪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柳五爷也是如此,这少年这一鞭抽下去自己连出声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张先生便被抽死了,这是武宗?还是仙人?!
现场死一般的安静,只剩下那妇人还躺在地上啼哭“村正老爷!疼啊疼啊”
“忍不了了?”一直躺在驴车上假寐的大汉终于开口道。
“忍不了了!”俊秀少年开口回道。
“安乐就比你能忍。”大汉嗤笑道。
“安乐早也忍不住了,可是他先杀的人。”俊朗少年不服气。
“师尊,韵道说得对。”憨厚少年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看向周遭山匪的眼神哪儿还有半点和煦。
“这平戎县、这云角州、这大卫仙朝,此情此景数不胜数,比这更严酷百倍的地方数不胜数!这就忍不了了?你们管得了吗?”那汉子坐起身来,先是教训了两个徒弟一番。
随即转头看向柳五爷,“不要怕,老爷我只是来吃顿饭。”
柳五爷此时吓得跟个鹌鹑似的,恨不得把头缩回肚子里,哪里还敢出声。
“大嫂,劳您烧个肘子。”那汉子走进院内将那妇人搀扶起来。
抬手一扬,一阵清气洒在妇人身上,片刻过后,周身血痕竟已结痂。
那妇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仙法!”纶巾老者却是又惊又喜,忽的想起什么,飞奔进屋去寻那白衣少年。
见其还在昏睡,身上衣衫完好,才放下心来,忙出去吩咐妇人烧火做饭。
她身上的伤口明明都已结痂,却还是呆滞着双眼,一手紧紧将村正衣袖拉着,不时低喃着“疼啊”的字眼。
一个吓丢了魂的乡下妇人,能做出什么好菜,毛都没剃净的猪肘滚水下锅,油盐不放,闷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已捞出盛好。
纶巾老者就算再君子远庖厨,也知道那东西没熟,怎么能给会施仙法的贵人吃!
那汉子却是自顾自的将肘子端上桌子,不消片刻就将那猪肘连血带肉囫囵吞了下肚,只剩下一桌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