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趴在浴桶边缘,想了片刻。
她终究,已经不是个活人了。
雾气氤氲在白皙的面庞上,使得那张秀净的脸更添了几分娇艳。
于归的眼皮一下下耷拉着,不知何处袭来的困意包裹住她,令她如坠云雾般缓缓下沉,思绪被尽数抽离,那双流光潋滟的杏眼彻底合上的同时,热水没过她的头顶,一阵波澜之后,水面上的花瓣悄无声息地合拢。
窗外,赤金色霞光一寸寸消失于天际。
夜幕将临。
*
于归幼时最爱做的事就是黏在娘亲身边,看她打理家宅,看她读书作画。
那时,沈尚书常醋得不行,总爱一把将她捞起放在肩头,逗得她咯咯笑之后,才佯装生气,问她为何只黏着娘亲,却不来黏爹爹。
于归抱着他的脖子,说因为爹爹不会做糖醋排骨,而娘亲不仅会做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会教她读书弹琴,会将她揽在怀中讲故事。
沈尚书便笑着从身后变出一把零嘴,要同她换一碟糖醋排骨。
每每这时,娘亲就会笑着嗔骂几句,怪他一把年纪还要同女儿抢吃的。
然后摇摇头走向厨房。
爹爹会抱着她跟在娘亲身后,打发走下人,将她安置在一旁,去给娘亲帮忙。
小小的于归仰着脸,见爹娘都笑得那样开心,便也开心起来,因为她今日又能吃到最爱的糖醋排骨了。
是从哪一日起,娘亲的身体逐渐变差的呢?
是陆姨娘有孕?还是周姨娘入门?
于归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娘亲日渐枯槁的面容,消瘦的手,和眼中化不去的哀愁。
娘亲过世后没几日,她夜有所梦,天还未亮时便去了府中的小佛堂,想为娘亲念往生经。
在小佛堂外,她听见了祖母和姑母的说话声。
祖母说:“卫氏福薄,年纪轻轻就去了,可偌大的尚书府,总要有个主母撑起来才是,我瞧着陆氏那个妹妹倒是不错。”
姑母迟疑着问:“您说的是褚家的三小姐?褚家那等门第,只怕不肯将家中小姐嫁过来做续弦……”
“门第?”沈老夫人冷笑,“那陆家难道就是什么小门小户不成?她表姐能做我儿的姨娘,她又为何做不得这个续弦?何况陆氏不是还有个女儿在么?这门姻亲既然结了,就不可在陆氏这儿轻易断了。”
“陆姨娘心悦大哥,才自甘为妾,褚家三小姐毕竟年岁尚小,咱们府中又还有一位大小姐在,母亲这打算,只怕是难。”
“褚家那个老太太,这辈子最心疼的就是陆氏这个外孙女,平日就差没把金山银山往沈家送了,为了外孙女留下的唯一血脉,再舍弃一个孙女又何妨?何况尚书府的门楣,也不算辱没她褚家!”
于归并不是很能明白祖母和姑母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停在了窗下,悄悄记住了她们说的每一个字。
“于归……这丫头倒是个活泼伶俐的,但坏就坏在这个伶俐上。”
祖母的声音不如往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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