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过节，甚至破例允许他们把程楠也带上。顾知许那时十二三岁，家族里其他孩子都还年幼，顾知许是最年长的，最爱玩的顾衍远在国外。
程楠想和家族里其他孩子玩捉迷藏，但她先前很少来，同他们不熟。她只能可怜巴巴的趴在顾知许腿上，委屈的央求他：“哥哥，你带我去和他们玩，好不好？”
顾知许有些为难，但还是同意了。
第一轮，孩子们便要顾知许当大灰狼。
他蒙着眼认认真真倒数到一百，然后推着轮椅到处找他们。顾家老宅宽敞开阔，最适合捉迷藏。他找来找去，找得都快推不动轮椅了，最后也只在院外灌木丛里找到一个高高撅起的小屁股。他给她拎出来。
年幼的程楠回过头，一双眼睛又圆又亮，满满当当都是对他的崇拜。她兴奋的说：“哥哥，你果然好厉害！这是我第一次捉迷藏被发现呢！”顾知许无奈。
他那时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安安静静带着她回了院子里。她跟在他后面，稚嫩的脸上浮出盎然笑意，欢喜的说：“哥哥，你长大以后可不可以娶我当新娘子？”
顾知许回头皱眉，“胡说八道，我是你哥哥。”程楠天真又烂漫，“那又怎么了？我怕哥哥娶别人当新娘子，就不和我玩了。”
顾知许微微垂头，“我本来也不常和你玩。”程楠立马跑到他面前来，叉着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对啊哥哥，你每次和小楠玩，晚上回去我都会做好久好久的美梦呢。”那时候，微风拂动她的刘海，吹起了他年少时触手可及的所有美好。让他忍不住笑意。
程楠拉着他的手，第二轮时，她冲孩子们大叫着：“我不要我哥哥当大灰狼了！”
孩子们疑惑，“那换你当吗？”
她摇头笑，“我也不当，我要和我哥哥一起当小羊！”阳光下，她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她带着顾知许躲进了二楼客房里的置物柜，顾知许腿不好，她就小心搀扶他，怕弄疼了他，她把大半的位置让给他，还给他找来了枕头。一片幽深的黑暗里，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听见程楠高兴的偷笑声。
她悄悄说：“哥哥，这次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们了。”顾知许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她说：“等等吧。”
等等吧。
等等吧……
这一等，两个孩子都睡了过去。
顾知许记得，那天晚上八点左右他们才被大人找到。父母急得团团转，程珅珅更是大哭了一场，见到程楠就赶忙把她抱进了怀里，仔细盘问她有没有事。
但没人管顾知许，他抱膝坐在那小小的置物柜里，无助望着他们。他们都围着程楠团团转，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最后只有程楠一一她望向了他。
她那年也不过五六岁，还没有上小学，稚嫩的孩童，急得满头大汗。她伸长胳膊，紧张的问：“哥哥，哥哥，你腿疼吗？”那时候，只有她在乎他的腿。
那天夜里，顾知许被父母狠狠骂了一顿，顾渊说他想干什么都可以，但不准祸害了妹妹。
顾知许只是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可睡觉前，程楠敲开了他的房门。
她的确是个调皮孩子，但她知道对错是非，也知道心疼哥哥。她很伤心，踢掉鞋子爬到他床上，手里攥着从餐桌上揣走的糯米团，抽抽搭搭的说：“对不起哥哥，都是我害得你挨骂了。但是你别不吃饭啊，你饿坏了，明天又该肚子疼了……
顾知许看着她手里的糯米团，软软塌塌，中间被捏出一团馅，粉粉的，是甜蜜的草莓味。
顾知许回过神来，一双白白小小的手正伸在自己面前，手里是一只捏得歪头歪脑的糯米兔子。
芜儿把那兔子当宝贝似的捧着，大眼睛眨呀眨，小声的说：“爸爸，你尝尝这个吧。”
顾知许回头看了一眼身边酣睡的程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