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也渐渐沙哑,“那年的事吗?”顾知许照旧没有回答。
顾衍猛地回头,看见程楠站在小花园入口和护士交谈。极度的恐慌在他心里蔓延,让他起了一些大胆的猜测,几乎一秒也等不急,马上就要去验证。
程楠和护士说完话,走过来便看见顾衍朝她挥手,接着,甚至不等她说句再见,他就跑开了。
程楠总觉得这小子古怪,但也无心多问,走过来看见顾知许右手腕上套了一串小珠子。
“呀,顾衍送的?”
程楠蹲下来握住他的手,“真好看,你的手好看,戴什么都好看。”晚上,程楠照例给顾知许换药。
他脸上的伤口在程楠精心照顾下恢复得很不错,今天需要清除坏掉的皮肤,并且上一种特殊的祛疤药。
程楠小心翼翼的给他抹药,但他裸露的皮肤泛着红,刚把药抹上去,他就疼得抖了一下。
“很疼是不是?“程楠皱起眉,有点不敢下手。顾知许垂着头,闷闷的,忽然低低开口说:“不疼…”程楠愣住,瞪大了眼睛。
她呆了一会儿,赶忙放下棉签和药,伸开双臂抱住他,她笑起来摸他的脑袋:“好啊好啊,你是全天下最勇敢的孩子,涂药都不怕疼。”顾知许偏过脑袋不看她。
程楠想起,过去小白也总是这样,不愿意她把他当小孩,总说他比她大,但也不说他比她大多少。
如今可算知道了,他比她大了七岁。
“再多跟我说说话,好不好?“程楠歪着脑袋看他,“我喜欢你原本的声音。说起来,你之前都干了什么,为什么声音总是哑着的?”顾知许低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程楠拉着他的手轻轻晃,“告诉我吧,哥哥。”顾知许手指缩了缩,“吃了药。”
“什么药?”
顾知许不肯再说了。
程楠也不强迫他。
他吃的那药导致他嗓子沙哑,隔三差五就需要补吃一些,程楠既心疼又后怕,这么胡乱吃,也幸亏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第二天一大早,程楠被叫回了公司一趟。
她向公司请了长假,但今天她手底下有个订单出了问题,接手她工作的同事找不到资料,只能把她叫回来。
她不放心顾知许,但也没办法,临走前跟他说了很久才走。她春节放假前没想到自己会离开那么久,东西没好好收拾,在电脑里找了好久才找出电子版,让领导痛骂了一顿,又灰溜溜去资料室翻出了纸质版。走之前,领导让她把所有文件归档,她连午饭都没吃,一顿忙活下来,已经下午三点了。
程楠急着回博雅医院,刚出公司门,却又接到萧苒电话。萧苒语气很沉:“你在哪里?”
程楠急匆匆:“在公司,怎么了?”
“你马上过来一趟,在伽和。”
“这是什么地方?”
“兰总今天开会的地方。”
“兰总……你说兰哥?“程楠惊呆了,“你怎么会认识兰哥?”“顾衍昨天找我打听一件事,我不知道,就和他一起来找兰总了。”程楠莫名有点紧张,萧苒这人,当年高考都没这么严肃。“三点半了。“程楠看了一眼手表,眉头皱起来,“今天五点有位专家要来给我哥做检查,我必须回去陪他。小苒,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吧!”萧苒那边沉默很久。
半响,她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两件事。”回博雅的路上,程楠感觉脑子里炸开了一片光怪陆离的雾气。她最近好不容易清除到空白的脑子,突然涌现出无数不愿记起的、痛苦又绝望的回忆。
继上次后,她再次重新认识了顾知许的。
她想起那年在公证处,她带着满腔对他的愤怒离开,他们三个人都将他弃如敝履,她甚至口不择言的骂他“难怪当年爸爸妈妈要抛弃你!”他那天面白如纸,在公证文件上写下顾知许三个字后,掌心淌出的鲜血在桌面拖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