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船之前,他还寻思着,街面上怎么着也得不少做生意的小贩。
现在可倒好,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乞丐,偶尔有行人路过,也都是面黄肌瘦,四肢无力,走几步就脸色煞白,扶墙大口喘着粗气。
“明州富庶之地,怎么突然这么些流民乞儿?”项平安若有所思道,“当地的父母官都不管民众的死活吗?”
“去年旱灾、今年水灾,前些日子又闹起了蝗灾,朝廷不但不发赈灾粮,还叫各地州府官员自行处理。明州港算是好的,大家依港而生,多少还能混到一口饭。大人若是往乡下去,遍地都是白骨,十室九空……”
汪东神情严肃道:“上个月朝廷抓壮丁修造官船,把附近十八个村的男人全都抓走了。剩下老弱妇孺没有吃的,夜夜易子而食……”
眼见南北朝时的天下大乱在这个时代重蹈覆辙,项平安的心情好似千斤重。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改天换地的想法!
如果说,之前的驱除鞑虏只是一个口号,一个聚众起义的方向,那么此刻,已然成了他的奋斗目标!
马车之上,蔡喜神色凝重道:“范家哥哥近日被明州军府叫去问话,想是要问罪于他,我等正苦于无应对之策,还请大人给指条明路!”
海上一仗,让漕运司怒丢官船一艘、兵将若干,最让上边恼火的是,还死了两个朝廷大员。更可恶的是,其中之一还是皇家贵族出身,这事放在现代也不可能轻易了结,总得有人去背锅顶罪才行。
原本,蔡喜和汪东也要被押送到军府去问话,是范建一人领了所有罪责,这才让兄弟二人险中求生,落得个自由身,过来迎接项平安。
之前的书信往来中,并未提及此事,想是范建多有嘱托,二人才守口如瓶,直到见面才道出个中缘由。
“我们兄弟俩本想使了银子,疏通下关系,就把这事翻篇了!奈何察哈尔家族不依不饶,坚持要范大哥的项上人头,军府不肯收我们的银子,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范大哥在里边蹲着……”
说着说着,蔡喜不由得鼻头一酸,眼眶泛红,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汪东见兄弟说不下去,索性接着他的话茬,继续道:“我二人斗胆,请大人疏通关系,救出我家哥哥!”
项平安根据原身的记忆,得知明州归北安王辖属。这位元朝王爷不但统管军政、税收、司法等领域,连同海运、漕运等机要政务,皆由他管理。
说白了,他就是这地界上的土皇帝,掌管一切!
“你们是听说了我和北安王嫡女的婚约,特意过来找我的吗?”
项平安饶有兴致地看向二人,他们这点小心思,终究还是没瞒过自己。
“请大人恕罪!我等并非有意算计您,实在是别无他法了!”
蔡喜这话所言非虚,别说他们这些小官,就是地面上的平头百姓,也都知道项平安和北安王府这层隐藏关系。
要不是王爷嫡女年纪尚小,此刻的项平安早就成了驸马了!
这也是,他劫持官船,出海为盗,却始终没被朝廷正式悬赏缉拿的原因!
哪怕这次军府派漕运司众人前往海上,也没有要把项平安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想押送他回来向王爷复命罢了。
众所周知,北安王是当今天子嫡亲的叔父,老王爷膝下只有一位独女,从小体弱多病,被王爷夫妇当做掌上明珠看待。
纵观大元朝上下,有机会和皇亲国戚联姻的汉人,又能有几个?更别说明州这种小地方,普通庶民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安西王那样的层面,更别说联姻了。
项平安不出名,谁还有资格出名?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