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下了解药,只是药性刚猛,一时没能缓过劲来,在离开雷昌德的别苑后,便慢慢恢复了体力。至于宋翊,他左肩左臂都受了剑伤,右手挨了一箭,又遭雷昌德狠狠踩了一脚,险些筋断骨折,好不容易才恢复知觉。他掉下地洞时,虽有那倒霉小厮垫背,却将大半的生机都给了苏采薇,右侧背后仍是不免被几根钢钉刺伤,跑出一段路后,已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苏采薇搀扶着他,设法避开雷家下人的搜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空屋,赶忙将他扶进门坐下。
她行囊已丢,手忙脚乱翻找一番,才从怀里找出两瓶伤药,看着一旁的宋翊有气无力靠在墙边,艰难呼吸的情形,泪水忽地便涌了出来。
“你没事吧?”宋翊勉强缓过一口气息,忽然开口问道。
“我当然没事……白痴……”苏采薇颤抖着伸手,刚碰到他背后伤口,又猛地缩了回来,看着指尖沾染的鲜血,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怎么这么多血……”
“伤不在要害……不会有事。”宋翊话音虚弱。
“闭嘴!”苏采薇嘴上虽还凶狠,心下却不住发虚,她小心翼翼将他上衣解开,看着背后大大小小的血口,忍不住小声惊呼。
“怎么了?”宋翊本能回头,却不慎牵动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别乱动……伤口太多了。”苏采薇掏出帕子,撒上金疮药粉,替他敷在伤口,道,“下次再有什么事,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先前几回,都是你挡在前头。”宋翊语调平静,“这话应当我对你说。”
“都是些皮外伤罢了,谁还没捱过几刀啊……”苏采薇撇撇嘴,道。
“也好,”宋翊唇角一弯,微笑说道,“就当补偿你先前受的那些伤了。”
“想得美,”苏采薇双手一齐按住敷了金疮药的帕子,吸吸鼻子道,“我同你的账,这辈子都算不完。”
宋翊闻言,微笑不语。
苏采薇咬着唇,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我长这么大,连师父都不至于护我如此小心。她同我说,越是女子,越得知道世间困苦艰险,方能立足。你倒好……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这不一样。”宋翊略一摇头,道。
“哪不一样?”苏采薇撇撇嘴,道,“我倒是想问你,从前在金陵那么多年,也不见你多看我几眼,怎的如今却变得这般体贴?”
“上回在宿州,你不也一样吗?”宋翊平静道,“在那之前,你我原本各不相干,可你却能为了我这不相干之人,舍身犯险。”
“可那次是因为……”苏采薇话到一半,突然哽住,半晌方道,“你我奉掌门之命去找师兄,我要是半路把人给丢了,又算怎么回事?”
“这我当然知道。”宋翊淡淡笑道。
“知道什么?”苏采薇猛地吸了一下鼻子,道,“看我仗义,要还人情啊?”
宋翊缓缓摇头。
“那是什么?”苏采薇歪着头问道。
“因为见过你的奋不顾身,所以希望这份执着,能够只属于我。”宋翊抬眼望向不远处结满蛛网的墙角,平静说道。
苏采薇闻言,忽地愣住。
宋翊始终侧身靠墙斜坐着,这歪歪扭扭的姿势保持久了,不免全身僵硬,他扶着墙,勉强坐直身子,却因这动弹拉扯得浑身伤口跟着发出剧痛,为转移注意,便回过头去,岔开话头,回头对苏采薇问道:“话说回来,我一直想问你,那只兔子到哪去了?”
“兔子?什么兔子?”苏采薇脑中空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就是当年你带着宁缨她们追了一下午的那只兔子,”宋翊笑道,“我记得那天,你抓到它以后,又和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