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狭小的出租房。
而他正躺在一张铁板床上。
周围很昏暗。
楼下传来理发店开的老大的音响声。
韩遂揉了揉额头。
这是哪儿?
脑袋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要裂开一般。
鼻端全是刺鼻的酒味。
这是宿醉了?
韩遂两手撑住膝盖,站起身,走出房间。
这房间,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是07年深城城中村廉价出租房?
韩遂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刚刚走出房间,来到客厅,韩遂下意识地按了下房门旁边。
一声“啪嗒”的声音响起。
客厅亮了起来。
不到十平米的客厅,左侧放着一个塑料的衣橱,衣橱里挂着几件颇为老土的长裙,还有几件精致的女童装。
还有几件满是折痕的男式衬衫。
在塑料衣橱旁边,则是一张窄小的玻璃茶几。
墙壁上,则贴着各种巴啦啦小魔仙的贴纸。
韩遂皱着眉头。
他的脑海里浮现一张满是泪痕的俏脸。
韩遂有些恼怒。
谁在恶作剧?
那群小牲口,应该知道这是自己禁忌来着!
韩遂快步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
怒道:“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不想做了早——”
房门自动打开,一个穿着碎布花裙,亭亭玉立,却皱着眉头的青年女子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疑惑地看着他。
韩遂眸子剧缩着。
他的嘴皮子微微哆嗦着。
他用力擦了擦眼睛。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已经死了!
死在了二十年前的圣诞夜里。
青年女子见韩遂如此模样,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道:“睡醒了?我去买菜做晚饭。”
又低头看着小女孩,挤出笑容道:“玲珑乖,你去做作业,妈妈给你买棒棒糖吃。”
小女孩乖巧地应了一声,直接从韩遂身边穿了过去,从小小的背包里取出作业本,放在茶几上,拿着一把小板凳坐了下去,开始做作业起来。
青年女子也进屋,将背包挂在塑料衣橱旁边,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韩遂这才回过神来。
下一刻,他忙跑到厕所。
在一转身都有些艰难的厕所门口,挂着一面半身镜。
韩遂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满头蓬乱,三十出头,上半身穿着一件满是褶子的廉价白色短袖,下半身穿着大头裤的男子。
他的双手颤抖着抚摸着这张颇有些肉感的脸颊。
多么
的真切!
这是,07年的自己?
怎么可能!
记忆如打开泄洪闸的洪水汹涌而出,韩遂捂着额头,踉跄了数步。
双手扶住厨房的灶台,韩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07年,他三十岁生日那天,结婚六年,老婆陈静姝,雾城天然气总裁的独生女,带着两人六岁大的女儿,从天桥一跃而下……
韩遂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般。
尘封在身体里二十年的记忆,让他瞬间崩溃。
虽然他后来成为了两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但是,他却不敢再碰女人,不敢再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