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小黑照例送谭笑去上学,这是它这两年多来风雨不变的行程,谭笑也已经形成了习惯,和它道别后便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匆匆跑去。小黑看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习惯性地蹲坐了一会儿,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沿着烂熟于心的路线慢悠悠的回家。
这本是她们之间惯常的相处模式,却没想到,这种平淡又温馨的生活很快就被彻底打破。
半期考试过后,天气热得更明显了一些,云朵缓缓流淌在天际,没多久就被阳光稀释,最后消散得无影无踪,烈日失去了障碍物,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把天地间的一切都晒得蔫儿巴巴的。
在这袭人的热气中,谭笑躲在学校门口的树荫里左等右等,等得脖子都快被晒得发红,也始终没有看到早该来接自己回家的小黑。
烦人的蝉鸣在头顶此起彼伏,谭笑拉紧了书包带,心中泛起了一丝忐忑,见小黑迟迟不来,这丝忐忑逐渐扩大,最后由一道涟漪翻涌成了一阵巨浪,搅得她心神不宁。看着走远的一道道身影,她不再等待,有些无措地拔腿往家跑,想要确认什么。
家里与平时一样,院子干干净的,青葱与辣椒长势良好,妹妹正在学步车里聚精会神地玩着她的劣质洋娃娃,妈妈则坐在一旁一边看着妹妹一边摘长豆角,不远处的厨房里的锅正冒着热气,呼啦呼啦地喘着粗气,满含烟火气息。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小黑既不在校门口,也不在家,连它那个总是干干净净的狗盆和那条装样的狗链也一并失去了踪影。
谭笑看向面色不改的妈妈,慌张地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着平静问:“小黑呢?今天它没来接我,它去哪里了?”
赵美华头也不抬,“你都这么大了,用不着再让它接送了,还有,一进来也不喊人就开始质问我,我是这么教你的吗?猪都快学会了的礼貌你还没学会。”
谭笑今天没心思理会她的挑剔,声音提高了十八度:“小黑到底去哪里了!”
“你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赵美华也起了火,可是看到女儿眼睛呈现出类似于狰狞的红血丝,她吐出一口气,没好气道,“送人了。”
“为什么要送人?”
“除了吃睡就是跟着你屁股后面跑,连看家都不上心,这样的狗有什么用?”
这就是赵美华的逻辑,有用才有存在的意义,没用就不必要被留下,就像这方小小的院子,只能种有用的葱姜蒜,而谭笑精心呵护的向日葵,哪怕怒放得如此漂亮,也会被她用这个理由无情地拔掉,只因为它不能结瓜子,所以它就没有生存的价值。
“我不管,它到底在哪儿!!”谭笑紧张得上下牙打颤,磕出“咯吱”的声响,紧握的拳头也轻轻颤抖着,昭示了她的内心的恐慌。
赵美华见不得她为了一条狗犯倔,不耐烦地扔下手里的豆角,“狗送人了。”
“送谁了,送哪儿了?!”
“村里的向三婶儿家。我告诉你,狗已经是人家家的了,你犯浑也没用。”
谭笑只听到了“向三婶儿”几个字,忽略掉了她的警告,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与这个颇为熟悉的称呼的相关信息,然后想到了什么,顾不得放下书包,转身就往外跑。
“哎,你干什么?”赵美华大声喊她,“今天你敢去就别回来了,你看我给不给你开门!”
谭笑一向最怕她这句话,可今天她却难得的听不进去,不管不顾地往乡下跑。她知道向三婶儿是谁了,以前和爸爸回乡下的时候,爸爸经常去她家找她家男人喝酒,每次一去,三婶儿都会在她手里塞零食,有一次还送了她两根品相很好的大甘蔗,让她印象很深刻。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