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不妄言的儿子——他说能处理,就一定能处理;可是,这又实在是一件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大事,哪怕是他,如今拥立新帝,大权在握,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可以度过这个关口。沉默半晌,他道:“晔儿,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一个人开口,或者不开口,就能解决的。”“……”“稍有不慎,且不说你和如意的身家性命,就是赔上整个宇文家,也担不起。”“我明白。”“那你还——”宇文渊似是有些愠怒,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但看着宇文晔面色沉凝,竟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做父亲的也只能长叹了一声,道:“好吧。”“……”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商如意站在原地,也不敢抬头去看宇文晔的眼睛,只感到心脏阵阵剧烈的跳动,几乎要撞破她的胸膛了。她用力的握着双手,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宇文渊却仍旧有些不放心,看着他们还要说什么,宇文晔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父亲,大哥呢”“……!”一提起宇文愆,气氛又是一变。商如意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只见宇文渊脸上凝重的神色好像突然被一阵看不见的清风吹走了一半,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中也流露出了一丝近乎是愉悦的神情。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但,他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平静。宇文晔将一切默默的看在眼里,只说道:“我才知道,原来三弟被父亲留在太原了,那大哥怎么也不在家里”宇文渊道:“他在大岩寺。”“大岩寺”“明天的法会,他要亲自主持。”“……!”宇文愆,亲自主持这个法会!听到这个消息,宇文晔和商如意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也都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愕。但,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宇文晔想了想,又道:“为什么突然要举行这个法会”提起这个,宇文渊的神色也是一黯。他道:“前些日子,江都宫那边一些消息传来,朝廷动荡,民心不稳,为父想着,需要一些事情来安抚民心,也昭示朝廷的一个态度,所以,让大岩寺举办这场法会。”商如意闻言,喃喃道:“原来如此。”在之前,他们刚听说大岩寺要举办这场法会的时候,便知道所谓的弘扬佛法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先帝楚旸;但再往深究一些,人都已经死了,做什么,他都看不到了。真正能看到的,是活着的人。所以,这场法会的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祭祀先帝,而是为了安抚人心,更为了稳定这个新朝廷。宇文渊又道:“明天的法会,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命妇,都必须参加。”“……”“之前,新帝登基的时候,推恩百官,大赦天下,如意也被册封为二品命妇,所以明天——”说着,他抬头看向商如意,道:“原以为你们没那么快回来,但没想到,你们赶在今天就到了。所以明天的法会——”商如意忙道:“爹,我们赶回来,就是为了这场法会。如意会去的。”宇文渊眉心的悬针纹都更深了一些。他沉吟半晌,道:“那,你可要做好准备,明天百官汇聚,虽是佛家法会,但难保有人会问你。”商如意道:“是。”宇文渊看着他们,又叹了口气。这时,宇文晔道:“父亲,这些事我们都会处理的,你也不要太担心。天色已晚,父亲还是早些休息吧。”说起这个,宇文渊倒也笑了笑,道:“是了,你们也是昼夜兼程赶回来的,想必也累了,早点下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是,儿子告退白。”说完,宇文晔带着商如意离开了会客堂。一直到走进夜色中,商如意的心跳仍旧没有恢复,被宇文晔牵着的手也在不自觉的颤抖,两个人走出了很远,到了一条长廊上,宇文晔才停下来,回头看着她。幸好这个时候,天色已晚,远处的灯光不足以照亮商如意发烫的脸。可夜色,也遮掩不住她不断闪烁的目光。宇文晔道:“没事吧。”“……”商如意挣扎了半晌,才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了一点细弱的声音:“没,没事……”宇文晔道:“父亲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是——”“我明白,”直到这个时候,商如意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