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节奏地抖动着,好像要参加马拉松,正在进行热身。
陈芷汀被他的腿抖得心慌,再讲自己的事时,不自觉地带了点心慌。
裘江听到一半就拉下脸,再听到给学生家长钱还把他带上,双脚狠狠一踏地板,站了起来,狂风暴雨闪着火花扑打下来——
“怎么想的你?脑子有病吧!以为你们当了老师的就必须高尚无私敬业爱人?集体有意识的自我欺骗!大众欺负阿Q,阿Q欺负小尼姑。高高在上的惹不起,教书的嘛,惹不起还骂得起!你做错了你该出钱一分都不能少,你没做错你也出钱,给一分就是心虚,给两分就是纵恶。心虚证明你有责任,纵恶他就会更恶,死死咬住你必须负责到底。教书教书教成二百五心理非常态还自诩清高自以为善良无边限……可怜可笑愚蠢之极!啊——你以为你给钱可以解决问题?我告诉你,如果家长继续找你要钱,就会给学校给家里给你自己带来极端不利的影响……还把我也拉上!我什么时候打过这类官司?你就算自觉接受洗脑行为,也要留点脑子好不好!”
陈芷汀怀着等待表扬的心情说完这事,认为他肯定会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在哪里,然后批评自己,警告过后,再像网上报导的律师一样,帮助弱势群体打官司,而且裘江就来自农村,帮助农民工恰恰顺理成章。
想像越昂贵,现实越廉价。这一通连珠箭,噌噌直射脑门心。
陈芷汀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回不了。
平时上课蛮生动,反应也快,近期在徐珊涂亮面前也能滔滔不绝,怎么到了裘江面前,秒变小学生对大学生的口水战。
陈芷汀气得直哆嗦,站起穿鞋摔门就走。
怎么说出来的话句句刺人心,比外人还不如。再说了,不帮忙就不帮嘛,出点主意又怎么啦?好像立马就要抢他的钱、要他的命一般,神经过敏得直冲云霄……
还过节呢,在哪里积攒了一肚子气,回来全过给她了。越想越心酸,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想打给徐珊诉苦,又担心她跑过来把裘江骂一顿,还有涂亮的小眼神……算了吧。
走到小区旁的公园僻静处,悄悄流了一阵泪,心里舒坦些,想着好久没跟妈妈联系了,打电话过去陪她聊聊天,听到家里好像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忽然想到常来家里坐的一个跳舞老头,随便问候几句就挂了。
自从爸爸走后她渐渐很少回家,因为对妈妈跟一个跳舞老头走得近有点不舒服。
她并不反对妈妈再找一个,但妈妈接触的人跟父亲差别太大,她不能理解。
爸爸是高级教师,做过几年德育主任,用德高望众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可是他走后才半年,妈妈就把一些莫名其妙的老头带回家来聊天打牌磕瓜子,多是些看大门的、扫地的、卖菜的、沿街卖小吃的。有几个是小镇边种地的,土地被征以后,不种地了,天天打牌推麻将,说征地款够花了。
她不是看不起这些人,只是没有办法相处。她一进家门,这些小老头就紧张地盯着她,要么一脸讨好的谦卑,要么摆出一付你为公家做事我也不差钱的模样,跟她这个当老师的不见外,更让她别扭。多呆一会儿,这些老头就要走,妈妈每次都要问她,什么时候走?住下来嘛?那口气不像是要挽留她,反而像担心她住下来一样。她也不好说她,又想想爸爸临走时的情景,心里也明白大概情况。直到有一天看到妈妈背着她收台面费,突然醒悟妈妈叫人到家里打牌的原因,心里的气愤转变成无法言说的厌烦。
算了。爸爸都想开了,她又何必计较。
想着对妈妈的埋怨和不理解,对裘江的不满渐渐退去。
他也是为自己好,方式不对就不对吧,谁又能理解谁呢?还不是先明白事理的人去理解不明白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