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腔就要掩盖不住。
“嘟嘟嘟……”
“姑娘,你这朋友来不来?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司机上前,将坐在地上的郁欢扶了起来,心里寻思着,这姑娘怕不是摔了脑袋吧?不是打电话叫家属来吗?一通电话打完也没说到重点。
“不用,自己回去消下毒就好了,你走吧。”郁欢攥着帆布袋子,直起腰,一瘸一拐就要往回走,虽然走不快,好在回去的路倒是不远。
“别别别,还是去医院,别有什么内伤。”司机跟在郁欢身后,生怕她再有什么意外,“要不,我给你个电话,有什么事儿你打电话找我。”
“不用,回家吃饭吧,我没事儿。”郁欢连连摆手,顺着人行路的甬道,像是只被打断腿的猫,在寒冬夜里,一脚深一脚浅,她只可惜这一饭盒的饺子,肉馅的,吴惑应该爱吃。
今天这件事,在别人眼里兴许自己真的是个神经病,想到此郁欢苦笑,好在自己家楼层不算高,跛着脚也能上去,家人的电话是不必打了,父母只会嫌自己惹了事给他们添了麻烦,再吵一架,连累上十八代祖宗,还不是给自己添堵?不如就这样算了,大家都舒服。
在柜子里翻着能够消毒的药水,从伤口倒下去,看着透明的液体变得浑浊,在伤口上冒着泡泡,她疼得龇牙咧嘴。
几个月很快过去,十个电话,三个关机,三个不接,三个晚接,以这样看似荒谬的理由搪塞他,吴惑也全盘接受,耐心十足的再打上十个,如此循环往复,也全心全意的信任。
绿皮火车的座位格外硌屁股,三个两个座位连成一排,郁欢坐在靠过道的位置,偶尔有几个卖货的推着小推车走过,夏天靠风扇,冬天靠发抖,从缝隙处还向内吹着火车外的风,对面的大爷脱了鞋,旁边还在嗑瓜子。
郁欢心里放松极了,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像是终于从地狱里爬出来,她终于逃离,曾经像是幻灯片一般,许多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忘,但痛苦永远不会被从心里彻底抹去,又或者说她本就不是善于记住快乐的人,当记忆被拆解成碎片,不被忘怀的事就成了目录,在每一次深陷泥沼时再次翻开。
她一个人去新学校报道,拎着一个足以将她自己装进去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