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话说!”她像是急着转移话题似的,用带着玫瑰彩色的小手去按影山的肩膀,又把刚才自己亲手垒好的枕头小山一手摧毁,“要是不吃罐头的话就赶快躺回去啦,小飞难道不是想要快点好起来吗?”
……想快点好倒是没错,明天就是周末了,不快点好起来一与是不会带他去体育馆的。影山顺势躺下来,任照朝帮自己盖好被子,然后紧紧地盯着她看。
照朝被他盯得一缩头,视线往旁边瞥了瞥才重新和影山对上,丝毫不服输地梗着脖子和他对视。果然所有看起来的理直气壮其实都是装的,影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没错,风纪检查确实是周五,这是秋山小学的惯例没错,然而今天可是文化祭啊,奇装异服的人满校园都是——
还说什么指甲彩绘不合格,影山瞪着她想,他只是今天一天请假了而已,文化祭的准备他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参与过,连老师们都会装扮上的,说什么就画了这么一点点指甲就把人赶回来,照朝是真的当他是笨蛋吗?
“好吧好吧,说实话总可以了吧,”就像影山能轻易地分辨出来她是在撒谎一样,一个眼神碰触照朝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我就请假回来了呗……”她揪了揪自己的辫梢,在影山“你果然就是在把我当笨蛋”的注视里第三次改口,“好啦你别这么看着我,担心、因为担心你还不行吗?”
“那炒面摊呢?”毕竟是本町的学校,秋山小学的文化祭去年没入学的时候影山和照朝就一起去看过,知道有个班的炒面摊可以说是本地名产,吃完之后照朝心心念念了一整年,去年就信誓旦旦地放话说等到入学之后还要去逛的,因为那个班级今年已经是六年级了,“不是说是最后的机会——”
“你还说!”仿佛一下子点着了火药桶,听到炒面两个字的时候照朝瞬间在床边跪直了身体,气势汹汹地用手指头戳影山的脑门——看着动作好大,其实一点都不疼,“是哪个笨蛋明明都跟我约好了,结果还因为感冒倒下的啊!上午的义卖还要我一个人顶两个使,你要赔我才对!我可是会记仇的哦!赶快给我好起来啦——”
“啊——真是的,”自顾自地吵吵了一通,照朝自己又泄了气,有点颓唐地在影山旁边躺下来,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来回翻了两次身,也不知道是在和空气中的谁较劲,“一个人上学放学诶,还要我戴那种东西,真是的,都小学生了还要……”她打住了自己的絮絮叨叨,半晌之后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小飞能不能快点好起来啊……”
影山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往床铺里面挪了挪,空出来一点地方给她。从幼儿园到现在的小学一年级,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班,两个人从来都是在一起形影不离的,上学放学也一直都是影山和照朝两个人一起。幼儿园时不管是不是自己上下学都必须戴着的小黄帽,照朝一直觉得幼稚,上小学开始因为有一起走的同伴可以不戴,她还高兴了很久……
说起来她躺到他旁边影山才注意到,照朝的辫梢上绑了两只小黄鸭——说起来昨天一起上学的时候她穿的好像也是这件大衣来着,头上戴得是和大衣一样颜色的贝雷帽,帽子侧面还别着一对用毛线勾出来的玫瑰花,和她昨天戴的围巾是一个颜色——
“因为书包是红色的”,照朝理直气壮地这么说过——颜色呀款式啊什么的,她从小就特别在意这种事情。各种各样奇怪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影山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抬手摸了摸小黄鸭的喙,声音低低地说,“……对不起。”
照朝一直以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像是一面镜子,要是斗嘴就会越斗越升级,但只要影山一服软她也会柔软下来。这会儿他一说对不起,照朝也半晌没吭声,片刻之后才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