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算晚,从云端绕了一大圈回来,也才八点半。
柏唏皮肤薄,上脸快,消散的也快,此刻已经若无其事的抱着自己的帆布包走在钟山南二路上。
春风平等的吹拂过每一处脸庞,她走走停停,看着堤坝上温柔摇动的树枝,也看着背后静谧的月亮。
短暂的茫然之后,柏唏发现这离自己本来的家挺近的,公车只有两站路,走路快一些二十分钟也够了,临时决定回去住一晚明早再回学校。
经过熟悉的巷口,她停下来选了根甘蔗,买了半斤红毛丹。货品的摆放和从前一无二致,只是多了电子秤和微信扫码的标牌。摊主疲劳又效率,不多话就给她抹了零,扫个码的功夫一根甘蔗已经连削带砍准备妥当。
要是以前的蔡家阿婆,会拉着她说上半篓子话,且绝对绝对不会少要钱,但又总会给她一把瓜子、少许花生糖甚至没见过的新奇水果尝尝鲜。太小时候没带钥匙进不了门,忘了带伞又懒得上楼拿的时候,都是蹉磨在这里...
这几年新楼交付的多,以前的老街坊老邻居越来越见的少了。
她爬上五楼,照例没用钥匙,先敲了敲门。杜阿姨满面春风的打开门,见是柏唏就是一愣,笑容也僵在面孔上。柏唏往里面瞟了一眼,看不出什么特别。
怪异的气氛让两人都忘了客套,面对面僵持着,还是江阿姨寻出来看才发现柏唏,真心实意的一把拉过柏唏说:“哎呀是唏唏,阿姨可想你了,刚你妈还说你在学校有事回不来。”
又听见里面柏咨喊:“妈,钟叡说他想喝可乐。”
听见这个名字换柏唏一愣,尴尬,后悔,脸颊不自然的烧上来,手心瞬间攥满了汗,但凡江阿姨晚出来一秒她能立刻拔腿就跑。
自己都快有两三个月没回来了,为什么偏偏选了今天。
“哎,这不是钟叡回来了嘛!唏唏刚才还发信息,说一定要把事情赶紧做完赶回来。” 杜阿姨一向有点急智在身上,只要多点时间,没有她圆不回来的慌。
不重要了,毁灭吧,柏唏随江阿姨把她牵进客厅,一言不发。她感觉到钟叡立刻起身看着自己,还是不行...这个戏自己演不了,她立刻回头,对着江阿姨勉强笑了下说:“阿姨我先洗个手。”
钟叡倏然起身,几步穿过客厅,不容拒绝的拉着柏唏手肘说:“不忙洗手,陪我去便利店买点饮料,阿姨,妈,我们出去下,你们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实在是太过自然,柏唏震惊于他的厚面皮,更加不想在长辈面前拉拉扯扯,任由他把自己拽出了门。
这样闷不吭声的走到楼下,钟叡把她往旁边一带,靠在铁门角落,以前送她回家时两人总要在这里互相傻笑对看,也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就好好道别,哪怕第二天就再见面。
钟叡没想到一直沉默着柏唏突然反抗,把自己猛的一推,又‘哗啦’用身体推开门往便利店方向走了出去。
柏唏体质就如看上去荏弱,这一推没什么力气,钟叡却觉得自己像要被摁在泥地里,喘不上气来。他跟了上去,柏唏徒劳的边走边用两个手指按住耳朵,她是真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
“唏唏。” 钟叡求饶般的喊她名字。
“天呐,你不要这么叫我。” 柏唏走的更快了:“也不要离我这么近。”
“唏唏,你听我说...”
“好,你说。” 柏唏停在树影里回望着他,靠近大马路,四周偶有行人。
钟叡微微愣怔之下,回滨海的这一路都在想见面要怎么开场,真有机会了发现电视里嗤之以鼻的场景都是真的,难以开口,怕任何一个字说错对方就会立刻转身,再无挽回。
他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