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只觉刺眼难当,一双眼睛眨巴了好久才适应过来。 抬眼只见这处帐篷宽敞奢华,篷顶装有金色宝顶,地下铺着藏青色团花栽绒地毯。位于上首的虎皮座椅上坐着一个老者,看穿戴应是这部落的首领,而他两边各有一张狼皮座椅,上头各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云嫣留意到,其中一名年轻男子,脸上竟戴着一只赤金的假面。 年老的大王低沉的嗓声响起,问:“莫日根,为何三人都是女子?” 那叫莫日根的男子轻笑,道:“父王,我本以为她们只是三个普通女子,可没想到……” ——方才在边境上,三人被那巡逻的骑兵抓住的时候,小尼姑妙初怒不可遏,义正辞严,对那几个骑兵大声斥道:“大胆蛮夷!你们可知眼前这位是谁?她可是大梁太子的家眷,你们就不怕大梁皇帝震怒,灭了你们北狄?!” 此言一出,云嫣和静训俱是一震,犹如雷轰电掣,心中已知必定凶多吉少,连赴死之心都有了……那几个巡逻的骑兵也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抓了几只大肥兔子,立刻如获至宝,喜孜孜将几人带回来领赏—— 莫日根于是笑着看向云嫣,道:“父王,这位大梁太子的家眷,乃是太子求娶之人。大梁太子在京城四处寻人,找的便是她。” 旁边站着的是北狄王的臣僚,名叫隆纳木,闻言喜道:“王上,大王子殿下果然是智勇双全!这几人若是太子家眷,确是我北狄的一颗好棋!” 云嫣趁几人说话的时间,已将上首的几人打量了个遍,也将他们所言听仔细了。这才知道那首领乃是北狄王巴塔赤,而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北狄的大王子莫日根,另一个戴着赤金代面的,是二王子赤那。 云嫣没有吵闹不休,更没有惶恐不安,而是直起身,从容开口道:“若说我是太子家眷,倒也勉强算是。我爹爹欲将我许给太子做妾,我惹怒了太子,并从太子府逃出来。太子觉得没有面子,扬言只要抓住我,就择日带去京西的黑龙潭,沉潭祭天。” 云嫣所言,在场的人全都将听得真真切切,唯有小尼姑妙初听到此言,心中暗呼不妙——她原不知这少妇是这样的来头,惹早知道,她就不拿这个来吓唬北狄了! 静训却是瞬间明白了云嫣的用意,在心头暗暗叫好,直叹小姐有急智。 北狄王和他的大王子皆不知大梁有沉潭的习俗,面露疑惑。此刻,坐在另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二王子赤那,缓缓开口道:“沉潭是大梁,对女子不贞的惩罚。” 这二王子赤那不是别人,正是北狄的战神,素来骁勇善战、战功赫赫,北狄人称“草原之狼”,甚至将他的哥哥莫日根的锋芒都盖过了去。 轻薄的赤金代面下,赤那看向云嫣的眼神格外幽深,道:“父王,我看这位小姐冒然亮明身份,不见得是隆纳木口中的好棋。只怕是一颗废棋。” 云嫣见这二王子并不把自己当回事,面露急切,口中道:“你休得胡言!虽是、虽是近几日没什么风声,可前几日太子殿下寻我寻得可紧!我怎么会是废棋?若北狄肯收留我,我定有用处,更不必死了!” 云嫣离府时梳的圆髻早散落下来,此刻几缕发丝落在颊边,她的小脸因急切泛出一丝紧张的红晕,显得那张小脸更加鲜妍可人。 年老的北狄王听她此番争辩,愈发赞同赤那所言——她早早亮明身份,不过是想借北狄的羽翼一避,而大梁太子,说不定早想将她赶尽杀绝了。 这么一个女子,不见得真有什么用处,倒真可能是个麻烦。 “赤那说得有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