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夜,月明。 萧冥河收到消息后来了青吟街的靖水楼。 第一次,苗四郎坐到临窗桌边。 窗棂半掩,一缕清风穿尘而过,撩起他鬓角长发。 萧冥河走到方桌面对坐下来,“这么急找我,有要紧的事?” “我明晨会离开大周皇城,回南诏。” 意料之中,“尊守义心真是够狠,苗越剑当他是亲爹,他下手怕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猜到是他?”苗四郎略显惊讶。 “外面谣言四起,苗越剑要是不死,父皇定然会对尊守义产生怀疑,不止父皇,萧臣跟萧桓宇哪个人的脑子是白长的,失去信任,尊守义想在皇城掀起水花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你对那些谣言怎么看?” “醍醐灌顶。”萧冥河听到谣言一刻,那些藏在心中十几年的疑惑瞬间明朗。 他忽然就明白了尊守义为何会收赫连图跟苗越剑,而不是五国之中别国的皇子皇孙们,毕竟哪一国没有受欺凌到每天都想着怎么去死小可怜。 “此番回南诏,我或许会有不同的际遇。” 即便苗四郎没有把话说的那样直接,萧冥河亦明白他言外之意,“你想夺那个位子?” “如果有机会,我不遗余力。”苗四郎没有否认。 萧冥河点了点头,“人各有志。” “六皇子。”苗四郎抬头,直视眼前少年。 月光洒下来,那张脸精致绝艳,似乎没有一个词能准确形容出它的美。 时尔单纯,时尔邪佞,时尔又有种睥睨天下的尊威,跟高不可攀的优雅,“想你我初见,便在平州。” 这点不错,苗四郎自南诏入大周途径平州。 那时萧冥河便与他见过,道明身份,盟州之誓,他朝相扶携手,披荆斩棘也要为自己活一次。 萧冥河抬头看向苗四郎,“你回南诏诸多事都须小心,若有为难处,随时找我。” “尊守义会帮我。” “那与我帮你,有何冲突?” 似乎没想到萧冥河这样大度,苗四郎淡然一笑,“六皇子的心意四郎领受,但不敢再行叨扰,若被尊守义知道我们早有联系,于你于我,都是灾难。” 萧冥河意会,“那就祝你达成所愿。” “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萧冥河点头,“一路珍重。” 苗四郎起身,自袖兜里取出一个黑色瓷瓶,“相识一场,四郎诚心希望你往后余生皆顺遂。” 萧冥河接过瓷瓶时,苗四郎拱手,转身离开。 许久,师媗现身。 “这是什么?” 萧冥河握着瓷瓶,久久不语。 直到他摊开另一只手。 月光铺洒,萧冥河另一只手手腕处赫然印着一个红点,红点在青色血管里忽隐忽现。 师媗见状大骇,“那是什么?” “虫。” 至于什么虫萧冥河不知道,但他知道苗四郎是在何时放虫,亦知道那虫是在何时钻进他的手腕里。 他可以阻止,但是没有。 至于手里的瓷瓶。 看似是苗四郎留给他的东西,却是苗四郎留给自己的后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