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在客堂呆坐了老半天,才等到“大夫人”姗姗来迟。
打眼一看,这女人明显重新梳洗打扮过。
“姚大哥才走,你还有心思弄俏?”
这小姑奶奶素脸朝天,面容憔悴,鬓毛绒乱。
看起来是个心力交瘁的样子。
声音倒还一如既往的尖亮。
田夏站桩跪地,伺候了一整天,连洗把澡都嫌累。
非去净身更衣,实在是不想让肥香熏到人。
小葛这边已经上茶陪侍,站了很久。
茶早凉了,还满当当的,一口未动。
田夏让小葛下去休息,闭了门,对桌坐下。
“茶不合口?是主君送来的。”
听她称呼“主君”,洛水又不乐意了。
“你改口倒快,姚大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一点儿都不顾情分!你对得起他吗!”
田夏见洛水皮肤干燥,唇上起皮,两颧溢红,肝火忒旺,好脾气地道:
“难得有人上门,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将就着润润肠胃。”
洛水毫不领情:
“少来假客套,你心里怕是恨死我了吧?”
田夏奇了,恨干嘛?
又没损到她什么。
洛水随即眼神一黯,露出屈辱的神色,又苦笑道:
“是啊,你凭什么恨我?是我恨你!我真巴不得你去死,如今却非来求你不可。”
“我这里仅够吃用,怕是供不起你。”
“我缺你的?不是那些!”
“那还有什么?”
洛水略低头,翻眼盯着她:“名分。”
“???”
“我非姚大哥不嫁!便是活着不行,死也要同他在一起!”
田夏约摸知道了,她指的是“兄终弟及”的事。
“这名分又不是谁都能给的,你要真不想嫁,跟主君直言就是,他不至于勉强。”
“你知道什么呀?我爹早跟君母说定了,二哥也早答应下来,便抬个空架子,送个纸人去,只要礼成,哪管我怎样?”
田夏想起当初大婚,姚将军从头到尾没露面。
一旦礼成,名分也就栽上头了。
确实也如此。
“要我怎么帮你?”
洛水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顺桌往田夏面前一推。
田夏只看着锦囊,并不接手。
“你别巴望着能做第一夫人了,君母已嘱定我来做大,可我一点儿都不稀罕,便没我,也有秋玲,还有旁的,却没你的份儿!我告诉你,君母是不会叫你有好果子吃的,你以为你讨好便有用?别哪一天连命没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这囊里头装的是你的保命符,只要你马上写一份文书给我,让我跟姚大哥同穴,这保命符就是你的了!”
她前面说得倒还头头是道,后面怎么就听不懂了?
“什么同穴?”
洛水目含泪水,勉强一笑:
“你如今已是她唯一的妻子,只要得了你正室的允诺,再有我自书的请愿,君母总会看在从小相伴的情分上,准了我的心愿。”
田夏把锦囊推回去。
“你想陪葬也不用我同意,帮不了你。”
洛水急了:
“你知不知道这囊里装的是什么呀?是君母给我的出行令,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进出内宫,全是有它!东门侍卫都认得是君母的信物,不会拦你的,你不顾你自己,也不顾身边人吗?只要按我说的写了,你大可等我成事后,拿着它,带家从一起逃出去!你齐家跟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