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秀秀。
秀秀忽然有些扭捏,讪笑着转向哈哈问道:“嗯…可不可以…给我带一面镜子?”
刘非“哈”地大声一笑,故作诧异地问:“你那屋竟然连一面镜子都没有?”他笔杆冲哈哈儿点了点,笑得意味深长,“你们在这住了三年啦,三年!你连面镜子都没给她买?她说到底也是个女人啊,女人哪有不对镜梳妆顾影自怜的?你这兄长做得可太不贴心了!”
哈哈儿怔了一下,马上明白刘非这是挑出了自己疏漏:他带着刘非秀秀仓促上山,哪有机会安排布置得那么周全?当然他反应也不慢,“啊…这个……妹子啊,上回你旧病发作,把那屋里的东西都砸了,镜子也摔碎了,醒后你没再提,我也忘了再添置。是哥粗心,想的不周到,你别怪啊。”说着伸手作温柔状捋了捋秀秀耳边的秀发。刘非看得一阵恶寒,咬牙忍着没说话。
秀秀有些愧疚:“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砸坏了东西,还要让你再破费。”
哈哈儿见秀秀没有怀疑,放了心,又哄道:“那只已经磨花了,摔了不可惜,我下山再给你带面好的来。妹夫过世三年多了,你还年轻,也该好好打扮打扮。”说着看了刘非一眼,球又给他踢回来了。
刘非刚在纸上写好“铜镜一面”,没抬头,接下话茬:“既然要打扮,那就再添置两身衣服。她可是巡按夫人,你给她穿得跟个农妇似的,不合适。”他已琢磨明白,当日那磨豆腐的村姑提到邻村有人丢了衣裳,八成就是哈哈儿为秀秀改妆偷的。哈哈儿应该是想着她是寡妇,特意挑的都是素色的衣裳。一边说,刘非也写上了。然后他又问秀秀:“还要什么?”
秀秀刚才并没留意哈哈儿再一次故意提起了文必正的死,也没注意刘非说到巡按大人时坦荡的态度,她心里只期待着那面小小的镜子。有了它,她就再也不用对着水里模糊的影子苦思自己长什么样子了。听到刘非问她,侧头想了想:“我觉得可以买些蔬菜的种子,春天到了,正是播种的时候,以后我们吃菜就不愁了。”
刘非点头道:“很对,还是你们女人想得细致周到。”于是又写上:各类菜籽若干。
秀秀受到称赞,更添兴致,又道:“最好再买几只鸡仔来养,也不用多,多了不好带上来。嗯…一只公鸡,三四只母鸡就足够。”
刘非笑道:“好。然后鸡孵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还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刘非都一一添在纸上。最后实在想不出什么差的了,刘非才放下笔,晾干了墨,把这张纸往哈哈儿那一推:“暂时就这么多了,你看还需要什么,市面上看见了顺便买回来就是。”
哈哈儿方才见非秀两人商量起事情他人根本插不进嘴的样子,脸已阴得比包公还黑了,这时看了面前这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气得太阳穴都在跳。
“湖笔两支,歙砚一方,雨前龙井四两……”哈哈儿咬着后槽牙冷笑:“不愧是跟随高官的大师爷,真会享受啊,可是这荒山僻野的,我上哪给你弄这些东西去?再说,”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钱——呢——?”
“噢!”秀秀猛省,她刚才说得兴起,竟忘了她与表哥是逃避官兵抓捕至此,离群索居三年,哪有财力购买这么多东西?
“那……刚才我说的那些,就别要了吧。”她接过纸,拿起笔就要涂抹,刘非却伸出手掌按住了它。
“真没钱?”他抬眼看着哈哈儿。
“刘师爷什么意思?”
“别误会,没什么别的意思,”刘非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纸鸟”。见秀秀瞪着眼睛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刘非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见笑了,实在是闲着无聊,叠着玩的。”他把纸鸟